韩寒专访：我喜欢赛车 就像谈恋爱对上了眼(图
2012-09-21 root 0阅读07年7月，体坛周报策划北京奥运会倒计时一周年特刊时，曾希望采访韩寒，当时韩寒不带任何犹豫就回绝了：对奥运会没兴趣！“不过，”他话锋一转，“如果是赛车，我倒有兴趣。”--那年，韩寒最终夺得全国汽车场地锦标赛车手总冠军。
两年后，体坛周报汽车周刊《车·运动》筹划创刊，再次联系到韩寒，这次他答应下来，仍然没有任何犹豫。
记者葛爱平
车·运动：参加全国汽车场地赛有多久了？
韩寒：5年了。我还参加拉力赛。
车·运动：你非常喜欢这个职业吗？
韩寒：呃，还可以。从小就很喜欢吧。现在也是。
车·运动：你从小喜欢汽车，到现在依然痴迷，一直不变，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兴趣？
韩寒：我也说不清楚，只能说是一种兴趣吧。就是对上眼了啊，就像谈恋爱一样，你说真喜欢人家什么，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车·运动：你开赛车有过害怕吗？
韩寒：不害怕。不过我在街上开得很慢的。但在赛道上你当然要开得快。如果开得很慢的话那你来干嘛？
车·运动：这项运动，给你带来的是什么？刺激？对胜利的渴望？还是……
韩寒：就像结了婚生孩子一样，有时候回家要“交公粮”一样，这在我的生命中已经变成了例行公事。当然，我会很喜欢这种例行公事。每一场比赛不会给我带来新的感触，一个事情干到100次以后还会给你带来感触的话，我觉得这个人也太敏感了。
车·运动：将来会不会改行？比如说办你现在正在办的杂志？
韩寒：看喜欢不喜欢。如果，第一我喜欢，第二还能赢，那就不用改行了。有时间，能胜利，喜欢，没理由改行。
车·运动：有没有想过参加F1？
韩寒：这不是想没想的事。就像你问每个歌手，想没想过在美国或者在哪里开个唱？所有中国的歌手都想过。问题是，我去开F1，可以开呀。就像他们去那也可以唱一样，有两个观众你也可以开演唱会。对我来说，开一台F1赛车，操作一下不是蛮困难的事。但这项运动，这个游戏是欧洲人带来的。对于中国人来说，太困难了。
车·运动：我们以前不是也有几个年轻的车手，在欧洲参加一些低级别的比赛吗？
韩寒：他们老是把F1挂在嘴边，是要靠这个去谈一些赞助。他们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离F1有多远。虽然水平也达不到，但我认为最根本的问题不在技术上，是人种上的差别。这种差别，不是说我黄种人的能力不如你白种人，而是因为这个游戏，这个圈子里都是欧洲人。你没办法融入这个圈子，无论是你要进行一些商业运作，或者怎么样。
日本有几个F1车手，虽然没拿过冠军，但也拿过不错的成绩。日本人能够干的事，我们当然是能够干。但问题是，之前我们的汽车工业没有发展，而日本发展了几十年，你不能什么事情都想一口吃成一个胖子，这是需要各方面的沉淀，包括社会，包括各个地方的支持才可以。因为你没有这个传统，没有这个基础。
车·运动：上海办F1，你认为是好还是不好？
韩寒：上海办F1本身是一件好大喜功的事情。北京有了奥运会，上海办个世博会，办个F1，想要不甘人后。但一个赛事涨到了20多亿，搁在那里，赛道设计得像狗屎一样，上赛道以一个“上”字作为设计的标准，那干嘛不用“海”字呢？以“上”字为标准，就导致赛道出现了很多问题，首先就有两条莫名其妙的大直线，这是非常无聊的一件事。
赛车场是造得很好，但人家完全有条件去造更豪华的，现在中东国家比如迪拜，造的赛车场都要比这个更豪华。很多欧洲国家不造豪华赛车场，是因为他们的政府没有这个权力。现在上海这个赛车场造好以后，你说对汽车运动、汽车文化产生一点推动也行。但因为它造价太高，把其他的、真正的一些汽车运动，包括汽车爱好者都隔离在外面。如果我想上上赛道，我想开开车，在国外的赛车场是永远开放的，随便交个一两百元就可以进赛道去开，但是上赛道是不行的。所以你造这么一个赛车场，成天养着，我认为是有问题的。
车·运动：现在是不是成了个两难的问题？要搞下去，就得继续付钱。不想搞，投资都打水漂？
韩寒：本身这就是一件不可能赚钱的事。因为你要面子，面子是要花钱来买的。
车·运动：你觉得你可以复制吗？比如说你的成长道路？别人可以学吗？
韩寒：这个一定是不能复制的。任何人的成长道路都是不能复制的。
车·运动：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此前我对你也是充满好奇。看上去你好像话也不多。而看你的书，看你的博客，也总让人有意犹未尽的感觉，为什么呢？
韩寒：我的文章话也很少。基本上该说清楚的就说清楚。所以我觉得我的人和文章还算是统一的。
车·运动：对你来说，赛车和写文章，是作为爱好还是工作？或者说是目标？
韩寒：其实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目标，爱好，职业，这些在我身上是统一的。所以，并不是说这个是爱好，我就喜欢，并且不用做得特别好；这个是职业，我就要做好它；这个是目标，就希望达到它，不存在这些问题。稍等一下……(走到冰箱边拿出一打饮料，为自己打开一罐，同时递给记者一罐。)
车·运动：这饮料是你们车队的赞助商？
韩寒：呃……这个是，但拍(照片)的时候最好不要拍进去，因为与我个人没有关系。
车·运动：既开赛车又更新博客，哪项占你的时间更多？
韩寒：更新博客？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比如说三四天写一篇文章，一篇可能500字，这只需要耗我20分钟。我觉得在三四天里做一件事情耗费20分钟，根本是不牵涉到精力的。写东西，开车，这些其实都不占我的时间。
车·运动：那赚钱呢？
韩寒：当然这是不能说的秘密。对我来说，比赛，写东西，这就是赚钱，虽然它们不占我的时间，那赚钱也就不占我的时间了。
车·运动：这样说你赚钱很容易了？
韩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这两个事情你就是有心也不能那样做。一天到晚地比赛？人家没有赛事，你在赛车场待着干嘛？看赛道？而一天到晚写东西也只能越写越差。
车·运动：越写越差？
韩寒：反正我觉得我的才华有限。我一年最多只能出产20万字，我才能保证这20万字里每100个字就有出彩的地方。当然，很多人写流水账，写个2000万字，写说明书，写议论文，写社论，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我接受不了那样的文字。
车·运动：100个字里就有出彩的地方，标准是什么？
韩寒：这是我自己定的标准。外界有人喜欢琼瑶，他怎么看都觉得出彩，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车·运动：你现在开始做杂志了。国内现在的出版物里，你对哪一本印象更深？
韩寒：这个不大好说，因为你说了一本的话，感觉对不起其他的。许多杂志都有好多我的朋友在里面，所以我就不举例了。
车·运动：现在办的这本，想办成什么样的呢？
韩寒：我觉得在办出来之前，还是不要说的好，因为说了也白说。万一办出来我兴趣改变了，或者怎么样了……比如我说我想拍一个战争片，最后拍成一个爱情片，虽然拍得也很好，但岂不是显得我没有能力？
车·运动：可能会把战争片拍成爱情片，是否解释成你的目标不是很既定？
韩寒：有目标，但有时候目标不一定……一方面目标有可能会修正，另外一方面，目标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而我选择不说。
车·运动：你在人群中会成为中心吗？
韩寒：会的。
车·运动：靠什么呢？
韩寒：嗯……坦率地说，一方面是因为我有名气，另一方面我觉得我也不那么无聊……
车·运动：你很年轻，就有现在这么大的成就，你是不是感觉很有成就感，很享受？
韩寒：我不觉得我有成就。我要达到的目标，远远比这个高。但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目标是什么。我离我自己真正满意的程度还差很远。
车·运动：你觉得你的发展方向是什么？仕途？文学？赛车还是什么？
韩寒：我觉得是这样的，人一定要足够强大才可以。
车·运动：你说的强大包含什么？金钱？能力？
韩寒：不一定是金钱，能力或者怎么样，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你拿很多人来比，我一定是够强大的了。但我希望自己更强大。
车·运动：更强大指的是什么？是统治欲？还是要有能力来改变什么？
韩寒：不不不，它跟政治、统治欲、野心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个人的，内心的一种东西。
车·运动：你去过哪些地方？
韩寒：很难说。因为我们的护照太……哪都去不了。我又不喜欢排队去办签证，所以我真的是见识比较少一些。
车·运动：现在有很多明星都拿外国护照，也有取得香港身份的。你没有想过像有些明星那样，通过优才计划获得香港身份？
韩寒：我也想过，但问题是我很热爱我的国家，我也很喜欢我的国籍。除非我以后的比赛一直要在国外，签证真的有很多麻烦，或许我会考虑。否则现阶段没有特别大的必要。当然，优才计划是一个折中的办法。因为我是一个中国人，我不会去入外国国籍。折中的办法，是获得一个香港身份，这样出国就会方便一点。但现阶段我没有迫切的需要。
车·运动：你这些思维方式、价值观和判断力，是与生俱来的呢？还是家庭或环境的影响造成的？
韩寒：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是怎么样来的，反正，它就是这样的。
车·运动：你觉得你在中学读书时在这方面与同学有差别吗？
韩寒：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那时候我们也不大交流这些的。
车·运动：你与你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是把你当作家看，还是当同学看？
韩寒：在车手当中，肯定是把我当车手看的，都是比较关心你这一站的时间呵，成绩呵。我没有作家圈的朋友，所以我不知道那些人对我是怎么看的。
车·运动：对朋友的标准是什么？
韩寒：不好说，就像择偶一样，每个人当然都有一个择偶标准，但如果反着你的标准，你说你喜欢的女孩子一定是长头发的，一定要温柔，那我真给你找一个特别漂亮的，短头发的，有一点点泼辣的，说不定你也很喜欢。标准是标准，但老天爷不会根据你的标准去造一个人，所以我不会去设定一个标准，我的尺度很大的，但最关键的是一定要喜欢。
车·运动：你的手机很漂亮，是不是一直在换新手机？
韩寒：我是比较喜欢数码产品，这就是兴趣吧，和一些年轻人一样。
车·运动：你的手机更换时间有多长？
韩寒：得看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如果特别喜欢，可以用一、两年。我使用电器的折旧率很高，经常会摔在地上，磨损也很严重，所以最多一两年，再坚持也就坏掉了，被迫得换新的。
车·运动：你不喜欢Iphone？
韩寒：因为我经常边开车边发短信，Iphone的触摸屏不方便。
车·运动：开车还发短信，这算不算违反交通规则？
韩寒：不违反呵，而且很遵守交通规则。交通规则说开车不能打电话，那我就只好发短信了。
车·运动：你没被交警找过吗？
韩寒：很少有交警来找我的麻烦，因为我开车还是比较遵守交通规则的。有时候我可能会违章，但我所有的违章都建立在不妨碍别人的基础上。我认为交通规则很简单，第一保障运输效率，第二保障运输安全，第三就是不要妨碍别人，这三个就是我心中的交通规则。很多时候，我是按我心中的交通规则来办事的。
车·运动：你这二十多年来，有什么事情曾经让你很上心？
韩寒：有啊，泡妞。
车·运动：你泡过多少妞？
韩寒：这个……
车·运动：又是秘密？
韩寒：这个当然是秘密。
车·运动：这有点八卦了。不过你好像离八卦比较远，很少听到你有这方面的消息。
韩寒：还可以吧。我反侦察意识比较强。想拍我是没那么容易的(笑)，而且只要让我上了交通工具，就追不上我了。
车·运动：说实话，很多人包括我，很欣赏你。但今天的谈话却让我感觉，你好像有一种防护罩，把自己封闭得严严实实。是不太愿意让人了解你，还是什么？
韩寒：不是这样的。人是有很多面的。比如在自己的妈妈面前、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自己的老师面前，他表现出来的性格不一样。
对我本人来说，我是在被采访过程中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不是宣泄自己的感情。有些人看到记者，他们喜欢讲述心路历程，所以会让人感觉到很容易沟通。
我觉得，今天在我来说已经很坦率了。我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套话、官话、冠冕堂皇的话，所以……也不能说我内心有防备。这些其实完全都没有。但有些话或者有些情绪有些行为可能只有我的妞才能知道，我在别的地方是不会展露的。
车·运动：你称你的女朋友叫“妞”？听起来会不会不太尊重？
韩寒：是这样的，我的妞、我的女人是我称呼时的用法。我在私下也都是这么说的。对于她们来说，我觉得她们是一定能够接受的。
车·运动：我也采访过不少人，很多时候大家都能够对上话。但和你说话总感觉无形之中有一堵墙。
韩寒：如果把我对记者的配合态度分成1到10的话，那今天应该是9.5了。
车·运动：那0.5是什么呢？
韩寒：0.5就是如果你第二次第三次来，那就变成10了。但这没有特别大的区别，区别可能在我一边换衣服一边和你说话。但说话的内容是一样的。我今天跟你说的如果10天以后的回答不一样，那我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也就太容易变了。
车·运动：我看过你上《鲁豫有约》的节目。那次访谈的回答算是多的吗？
韩寒：那个算是多的。因为她问的比较多的是我的经历，比如说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你肯定要花5句话才能讲清楚怎么回事。但如果你要问我观点类的东西，我又特别不喜欢把观点讲得特别罗嗦，能够用一句讲清楚那就讲一句了。而且像有些词汇，在我心中是一个褒义词，在我的判断标准中，比如说妞这个词，我说这个女孩你现在是我的妞了，那这是一个非常褒义的词。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荣幸。
车·运动：因为你是名人，成为你的女人她就很荣幸了？
韩寒：这和名人没关系。有很多很操蛋的名人，比如说周杰，成为他的女人一定是全天下最惨的事情。
这和名人不名人是没有关系的，而是和这个人强大不强大有关，或者说和人格有关。说不定我的妞比我更有名呢，真的。
关于足球、篮球、奥运会——
我平时看足球比较少，更喜欢去踢。各个位置都踢，包括门将。
中超看得比较少，因为……怎么说呢，不是很喜欢看吧。中国的球员没有个人魅力。一个好的运动员是一定要有他的个人魅力的。他们就是没有，在哪方面都没有，甚至连在床上都没有，开个房间20分钟就退房了，你说能有个人魅力吗？
世界杯或欧洲杯会看，冠军杯有时也看。我看足球是打开了电视看到以后看的。除非是世界杯决赛。否则从来不会刻意去看的。
我看篮球从来都没有超过10分钟。因为我对篮球毫无兴趣。
北京奥运会看了一些比赛，但不记得看了些什么比赛了。有的时候打开电视看了就看了，但不大会专门去看。
关于周立波和余秋雨——
周立波的演出我看过，是自己去看的。我觉得很好，没有任何的问题。周立波很火没什么奇怪的。你做得好，就应该混出来嘛。每个行业都一样，永远是做得好的混出头。他混出头了，很正常的，不存在任何社会变迁呵、时代原因呵，都一样的，就是干得好而已。
余秋雨？我本身就不喜欢余秋雨嘛……不喜欢他的发型……这个没有办法，不喜欢他的长相，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以貌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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