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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兴:领奖台很近赛道却很远

2012-09-21 root 0阅读

“老牛”杨志兴

      在珠峰之巅被冻成了冰雕的乔治-马洛里曾经被问道为什么要不停的攀登,是因为山上那些美丽的风景吗?他回答说不是,山上并没有美丽的风景,只有死亡的危险。
    ——那你为什么还要攀登?
    ——因为山在那儿(Because it is there)!
   

     对于在东川从来没有登上过领奖台的杨志兴来说,泥石流赛道就如乔治-马洛里心中那些永远攀登不完的大雪山,小江在那里,大白泥河在那里,蒋家沟在那里,永生永世。他曾经连续多日占据当天积分榜的三甲之列,然而第五赛段的陷车泥河让他退出了三甲之列,以2分钟的差距开始了对领奖台的仰望,最终停留在全场第五的位置,距离自己的第一个飞车王仅差33秒。从没拿过冠军,却从来都感觉自己是当仁不让的冠军,赛车流浪者杨志兴的梦想,就这样再一次地留在了东川。
  

      一、见过危险、从不冒险
    杨志兴说他从来没有开车去冒过险,因为他见过“空中飞人”的灾难。“我开车不管是跑拉力也好、跑越野也好,都很少有危险的动作,我是快而不危险那种,太过危险的动作我是不做的。因为我看到那一次极度危险,在环塔比赛中,我坏了车,正在沙漠中修,摩托车组的一个兄弟从我身边飞了出去,前空翻,人就从摩托车这样飞了出去,当时他是全场第一的。听到摩托车过来,我还在想摩托车都来了,我这车修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当时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那个车手还带着一身的沙尘在天上飞着呢……”

     这次事故给了杨志兴极大的心灵震撼,他喜欢玩的是越野而非自己的小命。从他第一天进入赛车圈以来,就一直以为赛车是个妙趣横生的事情,有惊无险,哪受得了这刺激啊?在东川站的比赛中,他几乎每天都能跑进三甲,但是惟独没跑进去的那一次,就是一次惨痛的泥河陷车,算是越野赛里的一级事故。当他从车里爬出来时,发现河水已经淹到了脖子,也饶着杨志兴的个子矮了点儿,这回“老水牛”的绰号可真是名副其实了。“主要是领航看错了路,本来我们已经走在线路上,我还重复问他两遍,他都叫我靠右,但是靠右那里就是一个死亡点,一个深水潭,车直接就下去了,水立刻就没到了脖子。”

     祸不单行,好不容易被救援车拖了出来,油门线又掉了,这一掉,让老杨为红云红河车队拿下分站冠军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好在队友江耀桓赢下了赛段冠军,多少还好受点儿。晚上颁发飞车王奖时,杨志兴和领航员刘胜也跑去祝贺。不过,看着人家在台上又是领奖又是发表讲话,“老牛”的眼里,除了高兴,多少也有点儿醋意,因为他一直觉得,五个赛段的比赛下来,自己起码也该在上面站一回吧?连续三天都拿到当日第三,应该距离飞车王不远啊!

       然而,正是由于从前见过的冒险故事太多,杨志兴的比赛,实际上永远也不会像少年啦飞驰,尽管他的第一个车队,名字就叫“飞驰”。

 

 

 

 

杨志兴在比赛中


    二、出门比赛、自带维修
    杨志兴是常州人,但是长年累月在广州做生意,他是做纺织行业起家的,现在是广州相当有规模的一家牛仔布供应商。织布需要纺织机,机械需要维修。杨志兴这样解释他赛车知识的原始积累之道:“机械的原理都是相通的,我会修纺织机,自己学就掌握了修车和改车的技术,现在我改的车基本上都是自己设计的,悬挂等方面都是自己在搞。”这一点无须怀疑,因为赫赫有名的威麟车队能跑达喀尔,但是参加CCR的赛车还都要交给杨志兴去改,可见他在业内的声名,绝非空穴来风。

     据说在新疆站的比赛结束之后,有记者问杨志兴:老牛,你那车都怎么改的?没怎么跑就坏了?杨志兴很委屈地反问:请问你见过有零公里新车就上赛道比赛的吗?那一站,杨志兴与卢宁军、江耀桓组成豪华阵容,本指望一战奠定年度冠军的基础,谁知道江耀桓基本上没跑,卢宁军几乎每天都在挖沙考古,而杨志兴则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机修专长,整天修车。

    说起来“老牛”在赛道里生产自救的段子,圈里人最叹服的是他的一个经典战例。2007年的环塔比赛中,杨志兴在最后一个赛段前还是柴油组的第一名,但最后在和田赛段由于轮胎螺丝上的不够紧,刚跑出去十来公里左后轮胎跑到了他的赛车前面,把他看得目瞪口呆。“我一看轮胎跑掉了,关键是螺栓都没了,要是一般车手,也就只能退赛了,但是我不能这么退。我出来比赛,自己随身带着维修工呢。我把另外三个轮胎全部卸掉,把上面的刹车盘拿下来,把轮胎、螺栓上面的轴头敲下来,一个轮胎上六颗螺栓都没了,我在前面每边敲下来一颗,后轮另外一边敲下来两颗,这样一平均,后面两个轮胎各四个螺拴,前面两个轮胎各五个螺栓,就这样修了三个半小时之后跑出去完成了比赛。”如果有人出一道脑筋急转弯的题:18棵螺栓平均放在4个车轴上怎么分?估计全世界只有“老牛”一个人答得出来,前面各5个后面各4个,没办法,算数就是这么好啊,谁让他是华罗赓的邻居呢。

    杨志兴在赛车圈里浪迹多年,前后花了一千多万,换了十来家车队。最初与区敏政一起组织的飞驰车队,后来到宝陆明源,跟华庆先一起搞过改装厂,与徐俊一起创立青年车队,进过万宇,跑过威麟,最近这一站又与老麻合作加入了红云红河,一句话,真是够能折腾的!

 

 

 

 

杨志兴代表红河参赛


    三、遥控生产、亲自改车
    进入赛车圈之后,杨志兴算得上本末倒置得比较严重的,用业内术语来说,叫做“中毒”太深。他在常州的纺织布厂成了副业,在广州的汽车改装厂倒成了主业,一年之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广州“上班”,不“上班”的时候就在天南地北地比赛。生意上的事情靠电话遥控指挥,赛车上的事情反而事必躬亲,刻苦钻研。这样的生活,对于圈外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甚至是不可理喻的,但是在赛车圈、尤其是越野界,不但司空见惯,而且还是个三楼楼长。

     我猜想,杨志兴之所以被称为“老牛”,很可能跟他的只管埋头拉车、从不抬头看路有关系。中国做改装车的不少,但是像威麟车队这样的大单都交给他做,实在令人刮目相看。但是在此之前,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做改装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宣传,见了记者总是看自己的脚面。“因为我们不做任何的宣传,只是圈内玩儿的人都知道我们做改装车在国内是比较好的。我们做的工艺,设计的思路都很独特,包括我们现在钢管车有很多创新的东西在里面,那个钢管车完全是我们自己设计的,独特的悬挂结构等等,跟一般的不一样,可以说目前找不到我们那样结构的车。”

    杨志兴在广州玩着改装车,但是隔三岔五也要见见常州的老朋友。“我在老家的朋友都是喜欢玩儿越野车的,喜欢到处爬爬山,2002年、2003年的时候。最早我在广州去张洛维的陆风车队看过几次,但是后来我感觉他的车都不够强。于是我自己买了台六缸切诺基,连车带改装,花了二三十万,那时候就是玩儿爬山。所谓改装,就是加个赛车座、前后绞盘、大灯之类的,主要功夫都花在外观上了。”

    但是这样的赛车是不可能出成绩的,“老牛”的第一站比赛是在厦门还是在哪里?他已经记不住了,估计成绩好不了,否则肯定记得住。“那时候是瞎玩儿,根本没有想成绩,就是去玩儿而已。我玩儿比赛投入的金钱跟我的需要是不成正比的。”在这个过程中,徐浪的夸奖对他起到了相当大的推动作用。“徐浪前几年跟我一起玩儿的蛮好的,看我开车各方面他说都不错,练练肯定会出来,我听了很受鼓舞,更觉得自己是个职业车手的材料。但是他那时候叫我去武义跟他一起练车,我一直没有时间去,很遗憾,因为我还要做生意。”

    尽管只是三天打鱼、两头晒网地玩,杨志兴在2006、2007还是开始有了成绩,慢慢地,中国拉力和越野圈里认识“老牛”的人多了,他自己也觉得越来越像是个职业车手了。

 

 

 

 

杨志兴在前进

 四、业余车手、职业心态
    2007年,杨志兴进了当时中国最强大的红河车队,之前他跟徐俊一起组建青年车队,一战成名。“第一次去龙游跑比赛,第一个赛段跑了个国内第三。之前从来没跑过,出来一看,前面就一个冬冬,一个老魏,下来就是我了!我竟然比徐俊都快了差不多一分钟,别人很吃惊,我自己吓了一跳。”

     不过那毕竟是他的第一场。真正的职业车手都知道,并非只有最快的人才能赢,跑得最久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杨志兴在龙游站最大的新闻点并不在于他首个赛段就拿到了国内第三,而是在第三个赛段的终点处把赛车给开着火了。“那个赛段是24公里,我到20公里左右的时候发动机工作就不对了,其实在十几公里的时候已经感觉发动机动力就下降了,然后明显跑不动了。出赛段时其实发动机已经出问题了,一冲刺以后发动机就爆缸了,然后机油流了出来,喷到哪里着到哪里,大火苗一下子就窜了出来!好在刚过终点,帮忙的人不少,很多裁判都拿着灭火器来对着我喷,那是我第一场的拉力赛,然后就这样披着一身的干粉泡沫退出了比赛。”

     杨志兴描述的场景实在有点儿像出自《武林外传》的某一集,然而哭比笑多。第二场到了邵武,他的涡轮增压又爆了,还是没能完赛。“因为我那时候车保养得不好,只用不维修、不保养,该换的东西没换,那个涡轮增压已经用了很多场了。当时维修建议我换了,我说没必要,我又不追求很快,跑完就行。哪里知道勘完路下来,第一个赛段发出去大概5、6公里涡轮就完了。”

     杨志兴的比赛尽管跑得不大成功,但是却被经常以伯乐自居的麻俊昆相中了,08年底红云红河车队重返CRC赛场,老麻找到了他。加盟红云红河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解脱,人家有自己的维修团队,他只当车手,没兼职修车的任务,终于可以专心致志地跑比赛了。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在“老牛”的心中,把自己正式放在了职业车手的高度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麻一直有一个梦想,总说要去一趟达喀尔,给自己的赛车生涯画上一个句号,然而阴差阳错一直没能如愿。“老牛”认为,这个梦想可以有,而且自己也正在筹划之中。但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去实现、怎样去实现呢?嘘,杨志兴用一根手指竖在了自己的嘴前,天机不可泄露,但是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跑在达喀尔的赛道上,就像他现在跑在东川泥石流的河道里一样,从容不迫,威风八面,觉得自己每一天都是冠军。
(文/图中汽联特约记者方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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